怀念居住在北京的大杂院时代 | |||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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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house.sina.com.cn 2005年04月22日10:45 新京报 | ||||||||
刚结婚的时候,我住进了北京一条胡同的四合院。 准确地说,那院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四合院,而仅是中西合璧的“混血儿”。要是再加上住户多的劣势,只能算是个大杂院。这院格局是南北立着两座小二层楼,东西才是平房。我在后楼,热闹与清静可兼得。楼上那椭圆顶部的高大窗户,那宽宽的窗台,那陡直的、吱吱作响的木楼梯,那有雕花木栅的深深走廊,那高达3米多的天花板,都有种绵远幽深的意味
老房子似乎更容易有居家气息。当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外核桃树茂盛的枝叶,射在磨得发白的木地板上,走廊上响起邻居去公共厕所的脚步,生机勃勃的一天就开始了。 院里住户五花八门。有机关小职员、合唱演员,小学教师、工人等等,还有对拾破烂的老人。傍晚时分回家,穿过被小厨房们挤成一窄条的院中小路,前边经常颤颤地走着拾破烂的老太太,推着辆破败的小竹车。 这时候,演员往往边做饭边在引吭高歌,机关小职员两口子坐在门槛上边拣菜边和邻居聊天,据说这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光。家家孩子都是满院乱跑,我的女儿就是在串门儿吃“百家食”中长大的。那时时兴让孩子学乐器,于是院里到处充斥着手风琴、小提琴、胡琴甚至古筝那不成调的演奏声,好像开了个小戏班子。大杂院的特点就是家家“门槛”都很低,谁家吃什么几乎全院都能知道。我家没有厨房,锅里炒什么菜更是一目了然。当然,谁家婆媳不和这样的家庭琐事,也都是公开的秘密。虽然私密性差,但邻居们的亲密交往让人觉得其乐融融。有时候在单位受了气,到小院一念叨,心里就痛快了。 虽然家家都收拾得窗明几净,但都住得挺挤,都是一进屋就见张大床。所以这小院一被列入危改,家家都非常高兴。那时危改政策是参考原住房面积和家庭人口规定分房面积,当然家家都想办法多要房,小院的面积却无法扩大。新盖房的面积有限,还要留出几套给原产权单位。粥少僧多的矛盾使街坊关系一下子紧张起来。 一年多后,大家回迁到了在原址新盖的小楼,四合院变成了四合楼。家家都有了卫生设施,但家家居住面积都几乎没有什么增长。那低低的天花板、窄小的居室,让家看来像个装处理品的小盒子。不可思议是,这楼房没引入暖气管道,还得烧蜂窝煤,说是怕居民穷收不上来暖气费。 那棵大核桃树盖房时被砍了,院当中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小方水泥地。更可惜的是,搬进新居后,亲密的街坊关系一去不复返。一方面是因为搬迁时那些个矛盾,另一方面也因为单元房的私密性非常强,谁上谁家还得先敲防盗门,怪麻烦的。我真的很怀念大杂院时代。 文/陈晓凤 |